日期:2016-1-14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酉水流韵(一)
李小红
青山行不盡,綠水去何長。 千里酉水河,在流經來鳳這片土地時,使來鳳幾千年歷史更顯厚重,澆鑄了來鳳特有的文化,繪制了來鳳沉甸甸的富饒。
一
酉水如明珠,是以出佳釀。酉水河兩岸的土家人繼承了巴人優良的釀酒技藝。引酉水之瓊漿,取包谷、高粱、楊梅為原料,釀成上等白酒。酒色透亮,純正芳香。 蠻酒釀成撲鼻香,竹竿一吸勝壺觴。過橋豬肉蓮花碗,大婦開壇勸客嘗 , 輕陰細雨好重陽,缸面家家有酒嘗。愛他采茶歌句好,重陽作酒菊花香。
酒更是來鳳土家人的生存哲學。在鄉野農家,圍著沸騰的火鍋,端著濃烈的白酒,無需吆喝,一飲而盡,然后將碗摔得稀里嘩啦。這,就是土家人的摔碗酒。隨著這酒碗落地的炸裂,劇烈的聲響,將你帶往百年千年前的苦難歲月,土司要女人們的初夜,官家要老百姓的糧稅,土匪要鄉親們的錢財 生活在苦水中煎熬,為釋放心中的憤懣,酒碗不得不摔。男人們不摔幾個碗,夠不上巴人后裔、白虎神的血脈;女人們不摔幾個碗,算不上土家女。
二
酉水之豐潤,澆鑄了豐富而厚實的來鳳民族文藝。來鳳,讓外界叫絕的民族文藝很多,山歌、燈歌、擺手舞、三棒鼓和西蘭卡普都久負盛名。
山里人,愛唱歌,不唱歌來不快活。農忙累了唱山歌,過年玩燈唱燈歌,姑娘出嫁哭嫁歌,小伙子接親唱門歌,接親攔轎唱轎歌,土司請神唱神歌,老人逝世唱孝歌 以山為伴、與水相依的土家兒女,他們把歡樂與苦惱,喜悅與沮喪,激情與抑郁,夢想與期盼都與山歌緊密地聯系在一起。
大山打柴不用刀,大河喝水不用瓢,恋爱不用媒来讲,山歌搭起爱情桥。 在那水潺潺、山青青的峡谷两岸,又飘起了悠扬动听的山歌,那种深刻而诙谐的歌词,让人油然升起一种浓郁的乡情。如味道醇正的美酒,闻之即醉;如衣着朴素的土家妹子,清纯诱人。
他们一边劳作,一边用歌喉吟唱着那些淳朴的山歌。那些在挥锄劳作间款款流淌的旋律,有如涌出土层或岩缝的清泉,在山林中、田地里低吟浅唱,纵使岁月更迭,时光流逝,仍经久不息,萦回千年。只要你能坐下来,听听从老人们那牙齿脱落的唇间流泻而出的山歌,你就会明白,山寨里曾经有过的喜怒与哀乐;你就会了解到,这个民族的变迁与追求;你不得不赞叹,酉水两岸土家人感情世界与精神生活的广博与丰富;你不得不感悟,山歌已成了土家人生产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酉水岸边的新年,是土家人用 灯歌 唱来的。旱地划船,酉水放歌。处处不是舞台,处处又都是舞台。舞的是龙舟竞渡,唱的却是田园种瓜;演的是彩龙飞舞,唱的却是上山砍樵。内容和形式看似相悖,环境和情节看似极不协调,然而,观众和演员却在参与中达到了完美的统一,幻想和现实却在歌舞中达到了完美的统一,土家儿女和阳春白雪却在相撞、相融中达到了完美的统一。这便是 灯歌 ,酉水河岸土家人的灯歌!
福石城中锦作窝,土王宫畔水生波。红灯万盏人千叠,一片缠绵摆手歌。
鼓声动地,篝火映天。在千里酉水的奔腾之中,在恩吉高速和黔张铁路洞穿高山峡谷的百年梦想里,成百上千个土家儿女围成一个圈儿,踏着那奔放的民族舞步,和着那激越的摆手歌声,跳起了土家摆手舞。
这一舞,激活了山的呼啸,水的汹涌,情的澎湃,泪的奔泻。这一舞,轰动上海世博会;这一舞,舞动西安世艺园;这一舞,舞出东方 迪斯科 ;这一舞,舞出土家誉全球! 四井余灯火,三川尚鼓鼙 , 一夜元宵花鼓闹,杨柳花曲四川调。 清朝乾隆时期的举人范术之在他的《元宵》中所称的小鼓,清代土家诗人田泰斗在他的竹枝词中所说的花鼓,在来凤,都叫三棒鼓,是当地的一种曲艺表演形式,因表演时领队用三根棒击鼓而得名。表演时一边唱一边抛刀一边击鼓。唱词有传统的曲目,更有即兴编词随口而唱。所抛之刀一般为杀猪刀、菜刀或砍柴刀。来凤三棒鼓除唱词让人叫绝外,抛刀是最为让人叫绝的。来凤三棒鼓艺人多,当下最具盛名的是生长于酉水河岸的向前和,他表演时集唱功与抛功于一身,唱词的妙趣横生和抛刀的惊险刺激,让观众大开眼界,他参加过上海卫视的《达人秀》、湖南卫视的《谁是英雄》等节目,备受关注。他有今天的成就,是酉水孕育了他,给予了他莫大的灵气。(未完待续)